2015年4月18日 星期六

金剛經

「一切有為法 如夢幻泡影 如露亦如電 應作如是觀」---金剛經

一切法並非如凡夫所想像而存在,中觀應成派就主張,凡夫心相續的根(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)現前(所顯現的形象)都是錯亂識,只有菩薩聖者因為現觀空性,才有現量,所以菩薩聖者能「無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」。

中觀應成派也認為,一切法都是「名言安立」,只以名言而立,同時認為一切法都是因緣和合而成,都是「緣起」,並無自性,「如夢幻泡影」。
一切法也都時時刻刻在變化,剎那、剎那都變化,「如露亦如電」。
不少人誤以為「諸法皆空」是一切法都不存在,其實是一切法「無自性」,「無自性」不代表不存在,而是一切法並非獨立存在,都是觀待其他的法而成立自己的成分。

以下為經文:

金剛般若波羅密經 (佛說能斷金剛般若波羅密多經)

姚秦 三藏法師 鳩摩羅什 譯

如是我聞。一時,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,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。爾時,世尊食時,著衣持缽,入舍衛大城乞食。於其城中,次第乞已,還至本處。飯食訖,收衣缽,洗足已,敷座而坐。

時,長老須菩提在大眾中即從座起,偏袒右肩,右膝著地,合掌恭敬而白佛言:「希有!世尊!如來善護念諸菩薩,善付囑諸菩薩。世尊!善男子、善女人,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,應云何住?云何降伏其心?」

佛言:「善哉,善哉。須菩提!如汝所說:如來善護念諸菩薩,善付囑諸菩薩,汝今諦聽!當為汝說:善男子、善女人,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,應如是住,如是降伏其心。」

「唯然。世尊!願樂欲聞。」

佛告須菩提:「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!所有一切眾生之類:若卵生、若胎生、若濕生、若化生;若有色、若無色;若有想、若無想、若非有想非無想,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。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,實無眾生得滅度者。何以故?須菩提!若菩薩有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,即非菩薩。

「復次,須菩提!菩薩於法,應無所住,行於布施,所謂不住色布施,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。須菩提!菩薩應如是布施,不住於相。何以故?若菩薩不住相布施,其福德不可思量。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東方虛空可思量不?」

「不也,世尊!」

「須菩提!南西北方四維上下虛空可思量不?」

「不也,世尊!」

「須菩提!菩薩無住相布施,福德亦復如是不可思量。須菩提!菩薩但應如所教住。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可以身相見如來不?」

「不也,世尊!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。何以故?如來所說身相,即非身相。」

佛告須菩提:「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。若見諸相非相,則見如來。」

須菩提白佛言:「世尊!頗有眾生,得聞如是言說章句,生實信不?」

佛告須菩提:「莫作是說。如來滅後,後五百歲,有持戒修福者,於此章句能生信心,以此為實,當知是人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,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,聞是章句,乃至一念生淨信者,須菩提!如來悉知悉見,是諸眾生得如是無量福德。何以故?是諸眾生無復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。

「無法相,亦無非法相。何以故?是諸眾生若心取相,則為著我人眾生壽者。

「若取法相,即著我人眾生壽者。何以故?若取非法相,即著我人眾生壽者,是故不應取法,不應取非法。以是義故,如來常說:汝等比丘,知我說法,如筏喻者,法尚應捨,何況非法。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?如來有所說法耶?」

須菩提言:「如我解佛所說義,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亦無有定法,如來可說。何以故?如來所說法,皆不可取、不可說、非法、非非法。所以者何?一切賢聖,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。」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若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,是人所得福德,寧為多不?」

須菩提言:「甚多,世尊!何以故?是福德即非福德性,是故如來說福德多。」

「若復有人,於此經中受持,乃至四句偈等,為他人說,其福勝彼。何以故?須菩提!一切諸佛,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,皆從此經出。須菩提!所謂佛、法者,即非佛、法。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須陀洹能作是念:『我得須陀洹果』不?」

須菩提言:「不也,世尊!何以故?須陀洹名為入流,而無所入,不入色聲香味觸法,是名須陀洹。」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斯陀含能作是念:『我得斯陀含果』不?」

須菩提言:「不也,世尊!何以故?斯陀含名一往來,而實無往來,是名斯陀含。」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阿那含能作是念:『我得阿那含果』不?」

須菩提言:「不也,世尊!何以故?阿那含名為不來,而實無不來,是故名阿那含。」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阿羅漢能作是念:『我得阿羅漢道』不?」

須菩提言:「不也,世尊!何以故?實無有法名阿羅漢。世尊!若阿羅漢作是念:『我得阿羅漢道』,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。世尊!佛說我得無諍三昧,人中最為第一,是第一離欲阿羅漢。我不作是念:『我是離欲阿羅漢』。世尊!我若作是念:『我得阿羅漢道』,世尊則不說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者!以須菩提實無所行,而名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。」

佛告須菩提:「於意云何?如來昔在燃燈佛所,於法有所得不?」

「世尊!如來在燃燈佛所,於法實無所得。」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菩薩莊嚴佛土不?」

「不也,世尊!何以故?莊嚴佛土者,則非莊嚴,是名莊嚴。」

「是故須菩提,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淨心,不應住色生心,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,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。

「須菩提!譬如有人,身如須彌山王,於意云何?是身為大不?」

須菩提言:「甚大,世尊!何以故?佛說非身,是名大身。」

「須菩提!如恒河中所有沙數,如是沙等恒河,於意云何?是諸恒河沙寧為多不?」

須菩提言:「甚多,世尊!但諸恒河尚多無數,何況其沙!」

「須菩提!我今實言告汝:若有善男子、善女人,以七寶滿爾所恒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,以用布施,得福多不?」

須菩提言:「甚多,世尊!」

佛告須菩提:「若善男子、善女人,於此經中,乃至受持四句偈等,為他人說,而此福德勝前福德。復次,須菩提!隨說是經,乃至四句偈等,當知此處,一切世間、天、人、阿修羅,皆應供養,如佛塔廟,何況有人盡能受持讀誦。須菩提!當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,若是經典所在之處,則為有佛,若尊重弟子。」

爾時,須菩提白佛言:「世尊!當何名此經?我等云何奉持?」

佛告須菩提:「是經名為《金剛般若波羅蜜》,以是名字,汝當奉持。所以者何?須菩提!佛說般若波羅蜜,則非般若波羅蜜。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有所說法不?」

須菩提白佛言:「世尊!如來無所說。」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三千大千世界所有微塵是為多不?」

須菩提言:「甚多,世尊!」

「須菩提!諸微塵,如來說非微塵,是名微塵。如來說:世界,非世界,是名世界。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可以三十二相見如來不?」

「不也,世尊!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見如來,何以故?如來說:三十二相,即是非相,是名三十二相。」

「須菩提!若有善男子、善女人,以恒河沙等身命布施;若復有人,於此經中,乃至受持四句偈等,為他人說,其福甚多!」

爾時,須菩提聞說是經,深解義趣,涕淚悲泣,而白佛言:「希有,世尊!佛說如是甚深經典,我從昔來所得慧眼,未曾得聞如是之經。世尊!若復有人得聞是經,信心清淨,則生實相,當知是人,成就第一希有功德。世尊!是實相者,則是非相,是故如來說名實相。世尊!我今得聞如是經典,信解受持不足為難,若當來世,後五百歲,其有眾生,得聞是經,信解受持,是人則為第一希有。何以故?此人無我相、無人相、無眾生相、無壽者相。所以者何?我相即是非相,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即是非相。何以故?離一切諸相,則名諸佛。」

佛告須菩提:「如是!如是!若復有人,得聞是經,不驚、不怖、不畏,當知是人甚為希有。何以故?須菩提!如來說:第一波羅蜜,非第一波羅蜜,是名第一波羅蜜。須菩提!忍辱波羅蜜,如來說非忍辱波羅蜜。何以故?須菩提!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體,我於爾時,無我相、無人相、無眾生相、無壽者相。何以故?我於往昔節節支解時,若有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,應生瞋恨。須菩提!又念過去於五百世作忍辱仙人,於爾所世,無我相、無人相、無眾生相、無壽者相。是故須菩提!菩薩應離一切相,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,不應住色生心,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,應生無所住心。若心有住,則為非住。

「是故佛說:菩薩心不應住色布施。須菩提!菩薩為利益一切眾生故,應如是布施。如來說:一切諸相,即是非相。又說:一切眾生,則非眾生。須菩提!如來是真語者、實語者、如語者、不誑語者、不異語者。

「須菩提!如來所得法,此法無實無虛。須菩提!若菩薩心住於法而行布施,如人入暗,則無所見;若菩薩心不住法而行布施,如人有目,日光明照,見種種色。

「須菩提!當來之世,若有善男子、善女人,能於此經受持讀誦,則為如來以佛智慧,悉知是人,悉見是人,皆得成就無量無邊功德。

「須菩提!若有善男子、善女人,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,中日分復以恒河沙等身布施,後日分亦以恒河沙等身布施,如是無量百千萬億劫以身布施;若復有人,聞此經典,信心不逆,其福勝彼,何況書寫、受持、讀誦、為人解說。

「須菩提!以要言之,是經有不可思議、不可稱量、無邊功德。如來為發大乘者說,為發最上乘者說。若有人能受持讀誦,廣為人說,如來悉知是人,悉見是人,皆得成就不可量、不可稱、無有邊、不可思議功德,如是人等,則為荷擔如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何以故?須菩提!若樂小法者,著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,則於此經,不能聽受讀誦、為人解說。

「須菩提!在在處處,若有此經,一切世間、天、人、阿修羅,所應供養;當知此處,則為是塔,皆應恭敬,作禮圍繞,以諸華香而散其處。

「復次,須菩提!善男子、善女人,受持讀誦此經,若為人輕賤,是人先世罪業,應墮惡道,以今世人輕賤故,先世罪業則為消滅,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

「須菩提!我念過去無量阿僧祇劫,於燃燈佛前,得值八百四千萬億那由他諸佛,悉皆供養承事,無空過者;若復有人,於後末世,能受持讀誦此經,所得功德,於我所供養諸佛功德,百分不及一,千萬億分、乃至算數譬喻所不能及。

「須菩提!若善男子、善女人,於後末世,有受持讀誦此經,所得功德,我若具說者,或有人聞,心則狂亂,狐疑不信。須菩提!當知是經義不可思議,果報亦不可思議。」

爾時,須菩提白佛言:「世尊!善男子、善女人,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,云何應住?云何降伏其心?」

佛告須菩提:「善男子、善女人,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,當生如是心,我應滅度一切眾生。滅度一切眾生已,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者。何以故?須菩提!若菩薩有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,則非菩薩。所以者何?須菩提!實無有法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。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於燃燈佛所,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?」

「不也,世尊!如我解佛所說義,佛於燃燈佛所,無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」

佛言:「如是,如是。須菩提!實無有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須菩提!若有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,燃燈佛則不與我授記:『汝於來世,當得作佛,號釋迦牟尼。』以實無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是故燃燈佛與我授記,作是言:『汝於來世,當得作佛,號釋迦牟尼。』何以故?如來者,即諸法如義。

「若有人言: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須菩提!實無有法,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須菩提!如來所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於是中無實無虛。是故如來說:一切法皆是佛法。須菩提!所言一切法者,即非一切法,是故名一切法。

「須菩提!譬如人身長大。」

須菩提言:「世尊!如來說:人身長大,則為非大身,是名大身。」

「須菩提!菩薩亦如是。若作是言:『我當滅度無量眾生』,則不名菩薩。何以故?須菩提!實無有法,名為菩薩。是故佛說:一切法無我、無人、無眾生、無壽者。須菩提!若菩薩作是言:『我當莊嚴佛土』,是不名菩薩。何以故?如來說:莊嚴佛土者,即非莊嚴,是名莊嚴。須菩提!若菩薩通達無我、法者,如來說名真是菩薩。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有肉眼不?」

「如是,世尊!如來有肉眼。」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有天眼不?」

「如是,世尊!如來有天眼。」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有慧眼不?」

「如是,世尊!如來有慧眼。」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有法眼不?」

「如是,世尊!如來有法眼。」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有佛眼不?」

「如是,世尊!如來有佛眼。」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恒河中所有沙,佛說是沙不?」

「如是,世尊!如來說是沙。」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一恒河中所有沙,有如是沙等恒河,是諸恒河所有沙數,佛世界如是,寧為多不?」

「甚多,世尊!」

佛告須菩提:「爾所國土中,所有眾生,若干種心,如來悉知。何以故?如來說:諸心皆為非心,是名為心。所以者何?須菩提!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得。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若有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,是人以是因緣,得福多不?」

「如是,世尊!此人以是因緣,得福甚多。」

「須菩提!若福德有實,如來不說得福德多;以福德無故,如來說得福德多。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佛可以具足色身見不?」

「不也,世尊!如來不應以具足色身見。何以故?如來說:具足色身,即非具足色身,是名具足色身。」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可以具足諸相見不?」

「不也,世尊!如來不應以具足諸相見。何以故?如來說:諸相具足,即非具足,是名諸相具足。」

「須菩提!汝勿謂如來作是念:『我當有所說法。』莫作是念,何以故?若人言:如來有所說法,即為謗佛,不能解我所說故。須菩提!說法者,無法可說,是名說法。」

爾時,慧命須菩提白佛言:「世尊!頗有眾生,於未來世,聞說是法,生信心不?」

佛言:「須菩提!彼非眾生,非不眾生。何以故?須菩提!眾生眾生者,如來說非眾生,是名眾生。」

須菩提白佛言:「世尊!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為無所得耶?」

佛言:「如是,如是。須菩提!我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至無有少法可得,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

「復次,須菩提!是法平等,無有高下,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;以無我、無人、無眾生、無壽者,修一切善法,則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須菩提!所言善法者,如來說非善法,是名善法。

「須菩提!若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諸須彌山王,如是等七寶聚,有人持用布施;若人以此《般若波羅蜜經》,乃至四句偈等,受持讀誦、為他人說,於前福德百分不及一,百千萬億分,乃至算數譬喻所不能及。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汝等勿謂如來作是念:『我當度眾生。』須菩提!莫作是念。何以故?實無有眾生如來度者,若有眾生如來度者,如來則有我、人、眾生、壽者。須菩提!如來說:『有我者,則非有我,而凡夫之人以為有我。』須菩提!凡夫者,如來說則非凡夫是名凡夫。
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不?」

須菩提言:「如是!如是!以三十二相觀如來。」

佛言:「須菩提!若以三十二相觀如來者,轉輪聖王則是如來。」

須菩提白佛言:「世尊!如我解佛所說義,不應以三十二相觀如來。」

爾時,世尊而說偈言:

「若以色見我 以音聲求我  是人行邪道 不能見如來

「須菩提!汝若作是念:『如來不以具足相故,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』須菩提!莫作是念:『如來不以具足相故,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』

「須菩提!汝若作是念,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,說諸法斷滅。莫作是念!何以故?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,於法不說斷滅相。

「須菩提!若菩薩以滿恒河沙等世界七寶,持用布施;若復有人知一切法無我,得成於忍,此菩薩勝前菩薩所得功德。須菩提!以諸菩薩不受福德故。」

須菩提白佛言:「世尊!云何菩薩不受福德?」

「須菩提!菩薩所作福德,不應貪著,是故說不受福德。

「須菩提!若有人言:如來若來若去、若坐若臥,是人不解我所說義。何以故?如來者,無所從來,亦無所去,故名如來。

「須菩提!若善男子、善女人,以三千大千世界碎為微塵,於意云何?是微塵眾寧為多不?」

「甚多,世尊!何以故?若是微塵眾實有者,佛則不說是微塵眾,所以者何?佛說微塵眾,則非微塵眾,是名微塵眾。世尊!如來所說三千大千世界,則非世界,是名世界。何以故?若世界實有者,則是一合相。如來說:一合相,則非一合相,是名一合相。」

「須菩提!一合相者,則是不可說,但凡夫之人貪著其事。

「須菩提!若人言:佛說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。須菩提!於意云何?是人解我所說義不?」

「不也,世尊!是人不解如來所說義。何以故?世尊說: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,即非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,是名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。」

「須菩提!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,於一切法,應如是知,如是見,如是信解,不生法相。須菩提!所言法相者,如來說即非法相,是名法相。

「須菩提!若有人以滿無量阿僧祇世界七寶持用布施,若有善男子、善女人,發菩薩心者,持於此經,乃至四句偈等,受持讀誦,為人演說,其福勝彼。云何為人演說,不取於相,如如不動。何以故?

「一切有為法 如夢幻泡影  如露亦如電 應作如是觀」

佛說是經已,長老須菩提及諸比丘、比丘尼、優婆塞、優婆夷、一切世間、天、人、阿修羅,聞佛所說,皆大歡喜,信受奉行。

惡童三部曲讀後感 --寫於2015.2.12



  閱讀惡童日記,是來自顧玉玲的介紹,我去年十月賦閒在家做復健,她來看我時、怕我無聊,借我三本書,當時允諾她寫心得報告,拖了四個月,終於還稿債。在此特別感謝她,使我在養病期間,享受閱讀樂趣,有一趟美好的心靈旅程。

  惡童三部曲是匈牙利出生的女作家Agota Kristof於1988至1992年之間出版的三本書,分別惡童日記、二人證據、第三謊言,在法國出版出版後,震驚歐洲藝文界,好評不斷,她簡單的文字,描繪出的故事卻令人印象深刻。

   不同於傳統作者以類似造物者角度的全知式觀點,這三本小說以第一人稱的「我」或「我們」為主體說故事,以「我」的觀點說出這段故事,不僅更能深入呈現形成「我」意識的過程,也如同人們有意隱藏自己缺點,主角也會刻意隱瞞某些不利於己、不想說的情節,讓讀者藉由其他角色的反應,進而推斷出某些情境內容,這種情況與許多現實類似,這種說故事的方式,與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歐洲歷史背景,使這三部小說比歷史教科書更寫實、逼真。

  以惡童日記為例,它以二戰中歐農村為背景,描述在戰爭中,農村的農民、兒童、逃難者、逃兵者、士兵、軍官、神父、女僕、工匠、小店主..的各種樣貌,從他們如何面對戰禍混亂的世界末日,到人們在顛沛流離中,如何尋找情慾出口,各懷心事的人們在各種道德眼光下,冒險掙扎的生存,都有極為深刻的描繪。

  尤其是,雙胞胎主角面臨戰禍、親人遠離,在陌生的鄉村,他們重新「學習」生存技巧,重新定義家庭、親人關係,作者以第一人稱的敘事法,特別能帶領讀者感受他們內心轉變的過程,這種主觀的日記手法,使讀者可以兩個小男童的眼光觀看這混亂的世界,當神父得知他們閱讀聖經,問他們是否遵守十誡?他們說「我們不遵守,也不會有人遵守,上面寫著『你不可殺人』,結果所有的人都在殺人」。可看出小說對戰爭的道德、價值混亂,有非常到位的描述。而小國人民面對前後被兩個強國佔領軍統治的無奈、辛酸,只能任由統治者擺佈(與台灣的人們像不像?)都讓人感慨萬分。

看完這套書,相信你會對人們渴望被愛、被關心、被照顧的情感反應,對於某些基於情感而傷害人、傷害自己的情況,將有深一層的體悟,對受苦的人們,會有更深刻的理解。

布施的福德 --寫於2014.5.30


布施的目的,若是以個人或親友的健康、利益、事業為目的,則善行的福德到其今生結束就會終止。

若布施是為了求個人獲得解脫輪迴,福德在其解脫時就結束。

若布施能秉持「三輪體空」,思惟布施者、布施物或行為、受施者都是無自性空,都是平等的狀態,並且以菩提心攝持,希望直到虛空窮盡時,一切眾生都能解脫輪迴,則一切眾生存在之時,善行都能持續,其福德之多,不可思量。這也是智慧、方便雙運的結果。

就如金剛經云:
「須菩提!菩薩於法,應無所住,行於布施。所謂不住色布施,不住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布施,須菩提!菩薩應如是布施,不住於相,何以故?若菩薩不住相布施,其福德不可思量。須菩提!於意云何?東方虛空,可思量不(否)?」「不也,世尊!」「須菩提!南、西、北方、四維、上、下虛空,可思量不(否)?」「不也。世尊!」「須菩提!菩薩無住相布施,福德亦復如是,不可思量。須菩提!菩薩但應如所教住!」

布施 --寫於2014.5.27


布施的真義就是「捨棄」,布施的體現就是捨棄的心,布施對治的是吝嗇、想把貪愛的一切佔為己有,對治因貪著而起的煩惱。

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禪定、精進、智慧被稱為六波羅密(六度),波羅密就是「到彼岸」,是佛陀傳授成佛的法門之一,許多大成就者都從布施開始學習。

布施可分為財施、法施(宣揚佛法)、無畏施(救眾生性命、免於恐懼)。布施的重點在於動機正確,不是為了名聞利養而行布施。

出世間的布施,入中論(中觀應成派論典,月稱菩薩著)云:
施者受者施物空,施名出世波羅密,
由於三輪生執著,名世間波羅密多。

布施者、受施者、布施物三者,應思惟是「無自性空」,在平等的情況下行布施,也就是「三輪體空」。「無自性空」不代表不存在,而是一切法非獨立存在,都是觀待其他的法而成立自己的成分,如能這樣的思維行布施,就是出世波羅密,這樣的布施可以降低內心的「人我執」(補特伽羅我執)、法我執,減少二我執造的業與煩惱。

菩薩聖者所行的布施,是不造作(經長久薰習後、自然而然升起)的大悲心與菩提心攝持的「布施波羅密」,具足產生佛果的能力。凡夫所行的布施,還沒有被不造作的大悲心與菩提心所攝持,但凡夫若能思惟三輪體空而行布施,布施的功德即是出世間的布施。

金剛經云:
須菩提!菩薩於法,應無所住,行於布施。所謂不住色布施,不住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布施,須菩提!菩薩應如是布施,不住於相,何以故?若菩薩不住相布施,其福德不可思量。

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,是相應於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等六根的境,佛陀告訴弟子,若菩薩不住相布施,「其福德不可思量」。

入中論也云:
此復由行布施時,速得值遇真聖者,
於是永斷三有流,當趣證於寂滅果。

台籍老榮民 --寫於2014.5.15


父親從小在澎湖長大,講台語有澎湖腔,卻是個老榮民,領有政府發的「榮譽國民證」。

   他成長在澎湖馬公海邊的小漁村,多子多孫是當地習俗,他兄弟姊妹共十三人(這些是我見過的,不含年幼夭折者),我有七個姑姑、五個叔叔,從年紀推算,幾乎每年出生一人,祖父是小公務員,一份薪水要養一大家子,父親說,他年幼時都吃蕃薯籤、配土豆,最多喝蕃薯粥。後來父親煮粥仍保留早年習慣,米湯很多,飯粒很少,可節省米。

   父親說,他上學前沒穿過鞋子,小學一年級才首次穿鞋,上學時怕鞋弄髒、穿壞,都赤腳走路,到校門口才穿上鞋。日本時代出生的父親,小學第一年讀日語課本,學校換國語課本後,又重讀一年級,與二叔同班,二叔是家中最聰明的孩子,父親成績不如二叔亮眼,祖父總是誇讚二叔,讓身為長子的父親很不舒服。

   對於當時離島窮鄉僻壤的孩子,軍校教育可說是唯一的免費翻身途徑,更可領津貼應付日常生活、甚至寄錢回家,二叔考上當時在台北的中正理工學院,父親則念士林的陸軍衛生勤務學校,這所學校當時附設於國防醫學院之下,用以彌補六十萬大軍的醫療所需,兩兄弟一起跨海北上讀書,父親畢業後成為軍醫,當時八二三砲戰剛結束,情勢仍緊張,共軍砲彈單打雙不打(單日炮擊、雙日不炮擊),他派駐金門,醫治受傷官兵,當了十幾年兵,以上尉退伍,在寫有「毋忘在莒」大字下的軍裝英姿照,是父親最常向孩子們炫耀的相片。

   不同於現在的網路交友,當時最熱門的是交「筆友」,母親在二叔介紹下認識父親,兩人多次書信往來,進而戀愛結婚,但本省富豪的外公強烈反對這門婚事,外公因二二八事件厭惡國民黨政府,三七五減租等政策更讓他大批田地被剝奪,軍人可說是國民黨政府的武力代表,但在重男輕女家庭下長大的母親,對外公不讓她升學相當不滿,在外婆支持下,決意不理外公、嫁給父親。

   與娘家在豐原的母親結婚後,父親決定留在豐原行醫,小時候我常問母親,爸爸說的台語,「糜」(粥)等發音為何與他人不同?母親只說那是「海口腔」,祖父母來豐原探望,母親總是戰戰兢兢,注意聽他們說話,深怕會錯意。我身為長孫,祖父母很想找我聊聊,但他們說的台語,我只聽懂一半,弟弟們幾乎聽不懂,若夾雜日語,更是鴨子聽雷,語言成為祖孫關係的大鴻溝。

   身為外地人,口音又重,父親在豐原的謀生之路障礙重重,他行醫對象多半是沒錢上醫院的低階公務人員,講國語讓他比較自在,他為謀生常常到府服務,稱為「出診」。結婚三年後,母親發現父親雖是軍醫、但無正式醫師執照,無法開業,她非常不滿,認為父親騙她,兩人爭吵不斷,親友都知道父母關係惡劣,父母不在時,都會問我「你爸媽有冤家(吵架)否?」

   經濟問題讓父母爭吵激烈,尤其父親出身貧窮,習慣省吃儉用,母親在富商家庭成長,兩夫妻用錢觀念差異巨大,日用品、舊家具留不留?丟不丟?都是吵架題材。母親一度離家出走,兩個月後母親擔心我們三兄弟缺乏照顧返家,但決定外出工作,不再當家庭主婦,母親也證明了出身商家的本領,無論是大工廠倉儲物料管理或保險業務,都展現生意才華,當時台灣代工業起飛,很多人翻身賺大錢,但父親的事業卻一再失利, 投資代工生產電子手錶以失敗收場,留下一堆電子錶,買大貨車成立貨運公司,司機卻跑掉,自己也不會開車,車子只能放著爛。

   在家蹲了十年,事業不順、家庭失和,父親心情苦悶,我們兄弟愛玩不作功課,常被打得傷痕累累,三兄弟怕他怕的要命,後來父親決定回到老本行,到大醫院從事行政工作,軍中的經驗讓他得心應手,家中經濟逐漸好轉,三兄弟才脫離常挨揍的日子。

    為了省錢買東西、上醫院,父親憑著十多年的軍中資歷,申請到榮譽國民證,成為罕見的「台籍榮民」,父親近六十歲時罹患鼻咽癌,因榮民身分才省下大筆醫療費用,他退休養病,透過打網球、槌球練身體,病況才好轉,但聽力卻受損,使他與人溝通更加困難,常與母親冷戰,有時與鄰居吵架,除了母親之外,很少與人交談,日子過的很寂寞。

    近幾年,我發現,父親的澎湖腔台語幾乎被消磨殆盡,口音幾乎是台中腔,與早年大不相同,顯示他其實很努力適應環境,每次過年開車回台中,他總是頂著寒風幫我洗車,我發現後要他別洗了,他就是不理我,藉此表達對兒子的關心。

    一年前,我因病住院、辦留職停薪休養,原不敢驚動老人家,直到出院前一天才告訴母親,父親聽母親轉述,急的睡不著覺,隔天清晨坐早班車北上,直奔醫院,我正在辦出院準備返家,他幫我提著大包小包坐車,到家門口,他說有事要離開,但捨不得坐計程車,問我怎麼搭捷運、搭公車,臨走前,突然拿紅包給我,裡面裝著厚厚一疊鈔票,說要我吃好一點,我說不用,他硬塞到我口袋,就轉身離開。

   看著這個紅包,我濕了眼眶,掉下淚來。

阿嬤的心事 --寫於2014.5.23

五年前的過年,探望阿嬤(外婆)時,她突然要我找一個人,陳xx,是她兒子,北港人、高雄醫學院畢業,不知道人在哪裡,很想見見他。 當下覺得奇怪,不好多問,母親也不知道這事,只知道阿嬤婚前曾在北港的商店當過店員,猜測可能是阿嬤嫁給阿公之前生的兒子,她也覺得奇怪,為什麼幾十年來從沒提過這事,卻只告訴我,不跟她說。 記憶中,阿嬤與北港的連結是:某次大甲媽祖出巡,拜媽祖不算虔誠的阿嬤突然說要跟去北港拜拜,我當時四、五歲,與阿嬤搭車去北港,只記得去媽祖廟看花燈,架著高高的花燈上有很多小朋友濃妝艷抹,有的綁辮子扮仙姑、仙童,有的穿古裝當天兵天將,還有人在彩色的日光燈前面轉阿轉,是當時最炫的電動花燈,我還問阿嬤「他們會不會頭暈?」但怎麼也想不起來當時祖孫倆還去了哪裡?見過什麼人? 阿嬤是阿公的姨太太,大太太是她姐姐,二次大戰美國飛機密集轟炸台灣時,當時在日本糖廠工作的阿公,跑到太太娘家躲炸彈,認識了十八歲青春年華的小姨子,隔兩年, 阿公因糖生意致富後, 發生二二八事件,與國民黨對立的阿公再次到太太娘家避風頭,事後,阿公以大太太無子嗣為由,迎娶她,幾個月後,阿嬤生下了母親,重男輕女的阿公難掩失望,直到大舅、小舅相繼出生,阿嬤在家中才漸有地位。 一九五、六零年代,阿公是豐原橫街(現名為富春街,台語是富又有春)的「好額人」,母親說,當時阿公在豐原、潭子的田地,「站在田底看無尾」,相對於父親上小學還沒鞋穿,她出門坐車、穿皮鞋、常上街看電影,家裡有長工、店員,但母親常悲歎自己有能力卻沒念大學,因阿公認為女孩讀書沒路用,阿嬤拿私房錢讓她到台中念一年高中,卻被阿公逼回來念豐原高商,母親雖立志向學,當班長、年年第一,卻沒辦法像她同學一樣念大學。後來國民政府推三七五減租、「耕者有其田」,阿公的「田地變股票」,卻不懂家業如何轉型,逐漸沒落,母親則認為是阿公「搏輸佼、蹔酒家、愛唱戲」,才會家道中落。 幼時,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常常跟同學炫耀自己有「三個阿嬤」,爸爸的母親是「澎湖阿嬤」,阿公的大太太叫「大阿嬤」,阿嬤則是「阿嬤」,因為她最親,也常拿店裡的糖果、李仔鹹送我,更不惜花大錢讓我念教會幼稚園,甚至來接我放學。 一九七五年老蔣去世前後,台灣代工產業起飛,但阿公家業沒落,大阿嬤、阿公相繼因病過世,喪夫的阿嬤才四十多歲,輾轉在大舅、小舅家待了幾個月,覺得住不慣,在母親的邀請下,搬來我家住,母親為補貼家用,到肯尼士(曾是台灣第一運動品牌)工廠上班,阿嬤也去當作業員,她手藝一流,削鞋底又快又好,年紀雖大,但技術佳、人緣好,肯尼士歷經波折,公司主管也沒裁撤她,工作直到六十五歲屆齡退休,我離家讀書後,每次祖孫相見,她總會塞幾百元給我,要我別跟媽媽說。 阿公去世幾年後,在小舅引薦下,阿嬤與一個開雜貨店的山東老兵結婚,我喊他「爺爺」,阿嬤白天在工廠上班,晚上回家顧雜貨店,三不五時找鄰居撿紅點、比四色牌,她腦袋靈光、會記牌,常笑咪咪的贏錢,每年過年回家跟她比撿紅點,我從沒贏過。 阿嬤與山東老伴的好時光只有短暫幾年,「爺爺」突然心臟病發去世,阿嬤再逢喪夫之痛,又被迫搬到我家,雖然我父親不高興,總沒給她好臉色,但她樂觀以對,母親很羨慕她,說阿嬤雖然命運坎苛,卻很會保持好心情。 後來孫子們外出就學、一個個離家,父親也退休在家,雖然因糖尿病導致行動不便,但阿嬤不願整天與父親對看兩相厭,成為母親負擔,她不聽母親勸阻,決意搬到爺爺原來開雜貨店的老瓦屋,與離婚的小舅一起住。 面對阿嬤交代的尋人任務,我透過谷歌搜尋,高醫畢業的陳醫師當到科主任後退休,一度在高雄開業看診,我打電話到診所留言沒下文,轉請報社的高雄同事幫忙上門詢問,告訴他生母想見一面的請求,但陳醫師不願提起此事,也不願再與阿嬤見面,我雖失望,想想也是人之常情,數十年未曾謀面的生母,沒有養育的親密關係,卻突然要求見面,難免有疑慮。 得知對方不願見面,阿嬤只說「無要緊」。沒多久,阿嬤就因糖尿病重昏迷,臥病一個多月後,離開人世。 在保守的年代,十幾歲的少女如何面對未婚生子?孩子的爸怎麼說的?如何走過失子之痛?阿嬤知道兒子念高雄醫學院,想必是思念兒子,打聽過他的消息,種種疑問,隨著阿嬤過世,很難有答案。但我清楚,未婚生子遭遇,使她甘願當姨太太,與姐姐共事一夫,這心事她竟忍了幾十年,可能在意識到將面對死亡時,才想一了心願,在此之前,母親不知道自己有大哥,孫子們當然也不知道有個當醫師的大伯、大舅。 每想起此事,總有些感傷,讓我深深覺得,人生的功課要早做安排,有未了心願,想做要趕快做,才不會空留遺憾。

核四2800億,誰賺走了? --寫於2011.3.25

反核不只是環保運動,更是牽涉政治、經濟問題的社會運動。在民生用電占兩成多、工業用電占五成的台灣,核電產業牽涉軍火商、工程商、特定學者、官僚的龐大利益,台電不斷用缺電恐嚇下,興建第四座核電廠,黨政媒學強力擁核,1986年車諾比核電災變,當時在高中校刊社、想當文藝青年的我,還被要求寫擁核宣傳稿,我不想寫,總編同學接下拼命寫,當期校刊快半本都是擁核文,可見其威力。 二十多年前環保學者體覺核電問題,進入鹽寮提倡反核開始,反核運動在張國龍等人進入北縣府推動核四公投後,正式進入政治鬥爭場域,反核工作者選擇與民進黨合作,民進黨也吸納反核力量而成長,直到2000年民進黨執政出現嚴重問題,扁政府粗暴而草率的處理核四停建案,只為給反核群眾一個交代的心態,導致擁核勢力集結大反撲,在立院通過續建核四決議後,扁政府順勢而為,立院雖也通過非核家園條款,卻只是找臺階下的交代,台電理都不理,扁政府也遠離了反核運動。 核四龐大工程利益原本由美國奇異分配,也在這場爭鬥後,被眾多勢力要脅、瓜分,核四工程從統包變分包,不斷追加預算、變更設計,總額從一千多億變二千八百億,蓋了十幾年無法完工,奇異一度不管,後來原能會眼見完工不了,又找奇異回來,仍是問題多端。 蓋不下去的核四工程也因變更設計、工程做不下去,加上利益分配不均,不斷被攻擊、爆料,馬政府原希望建國百年商業運轉,一度讓台電壓力大增,日本核災,反讓台電有藉口暫緩,如今蔡英文提出核四不商轉,更讓原能會、台電、工程圈鬆一口氣,應有不少人暗中拍手叫好,可趁機解套,反正錢飽賺了,也無須負責。 盡管遭民進黨背棄,但多年來,反核運動仍在鹽寮反核自救會鄉親堅持,以及綠盟等社運團體長期努力下,持續監督各核電廠與核四工程,延續反核香火,日本核災後,環保團體曾聚集討論運動事宜,盡管多個社團希望藉此契機醞釀、拓展反核,環盟卻力排眾議、倉促發動320遊行,遊行過程,來「過水」的政治人物成為主角,反核社團淪為配角,引來強烈批判聲浪,自失立場的主辦單位,成為眾矢之的,顯示在各方政經勢力環伺下,反核運動仍有一條艱難的路要走。 蔡英文此時拋出推動核四不商轉政見,是標準的政治動作,不僅塑造理性形象,也想吸納多數傾向反核的泛綠支持者,既有環保光環,也不得罪核四工程利益團體,是精密計算後的策略,還迫使對手不得不回應,更掌握了媒體議題主導權,在日本核災密集報導的推波助瀾下,應可對黨內初選民調加分。 未來若核四果真不商轉,2800億元公帑蓋了個「紀念公園」,雖是反核運動的階段性勝利,卻是許多人流血流汗犧牲的結果,最多只能說是「慘勝」,至於責任追究、錢流何方?檯面上的政客們頂多口水噴一噴,恐怕就不管了,人民似乎成了超級冤大頭。